第六章狹路相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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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放開遠去的愛人，飲完自釀的酒。山清水秀，好好上路。
——節選自陸朝顏日記]
明晃晃的陽光灑了進來，照得站在門旁的人睜不開眼。
不知怎麽的，陸朝顏想到了剛和卓銘川認識那會，A大體育館內人聲鼎沸，觀眾席上的呼聲如浪潮湧動，一陣高過一陣，卓銘川傾身貼在她的耳後問她喜歡什麽字，他的語調冷冽，氣息卻是溫熱，鉆進她耳朵裏，讓人心神一蕩。尖叫聲震耳欲聾，仿佛要將她的五臟六腑撕碎，在這樣的環境下，聽著他的聲音，如沐春風。
陸朝顏要比卓銘川矮將近一頭，做到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的姿勢才能看清他的臉，剛好他的目光垂落下來，兩人眼神不期而遇，卓銘川眸若點漆，嘴角掛著的笑意溫柔得不像話。陸朝顏只覺得自己心跳漏掉幾拍，她不知怎麽回答，在大腦裏迅速搜索有關書法的一切知識，附庸風雅地說自己喜歡瘦金體。
卓銘川眼中閃過一絲驚喜，嘴角的笑肆意而忍耐，說：“朝顏，瘦金體由北宋皇帝宋徽宗趙佶獨創，這種書體，挺拔秀麗，飄逸犀利，即便是完全不懂書法的人，看過後也會感覺極佳，至今還很難有人超越。”
“嗯……哦……”陸朝顏一臉懵懂，聽得雲裏霧裏，不知道他為什麽給自己解釋那麽多。
“顏，你明不明白？”卓銘川卻繼續追問，眼神之中充滿希翼，認真地說：“美好的事物誰都會喜歡。”
的確如此，美好的事物誰都會喜歡。可是，任時光無情碾壓，顏筋柳骨顛張狂素在歷史的湮沒下尚且只留下一頁頁蒼白的詩行。更何況他們這些普通人，怎麽能抵得過歲月漫漫的平淡和乏味？
喬夕望向別處的時候，餘光剛好瞥到尷尬地杵在門口的陸朝顏。陸朝顏朝她笑著點點頭，算是打過招呼，同時把她臉上來不及隱藏的驚訝和恐慌，盡收眼底。
下意識中，喬夕轉過臉去看身邊的男人，卓銘川一直低著頭，也不和她對視。很明顯，從陸朝顏敲門時，卓銘川就知道有人來訪。只是喬夕自己沈浸在和他談話之中，過了那麽久而渾然不覺。她的心中突然一陣抽痛，不過還是站起來向陸朝顏點點頭，笑著說：
“朝顏，好久不見，你還好嗎。”
陸朝顏大大方方走了進來，全然沒有一點不自在，“嗯，是好久不見，挺好的。”她的聲音原本是極其清脆的，只是她說話向來有條不紊，不自覺間語速放慢，語氣也就顯得溫柔許多。
只是，這一聲略顯輕快的聲音過後，室內驟然一片死寂，這份尷尬讓鎮定自若的她更顯突兀。
開培訓班這兩年，她什麽樣的奇葩家長沒見過，在現實之中連滾帶爬久了，不是說臉皮變厚，而是閱歷深的同時一顆心也跟著寬闊起來。
“那個，我找你哥有些事兒。”陸朝顏直接了當地打破沈默，眼睛不閃不躲，光明磊落。
喬夕微微怔忪，溫婉靈動的眸色一沈，她沒想到陸朝顏會那麽直白，緩緩地放下手中的筆，說道：“那我出去一下。”
“不用。”陸朝顏嫣然一笑，宛若三月桃李，“又不是說什麽秘密，不用回避。對吧，卓總？”說著目光轉向一直低頭沈默不語的男人。
卓銘川擡起頭，俊逸的臉上似要結出一層冰霜來，可是他仍然牽起一絲微笑，如舊時書中的富貴公子，溫潤如玉而又笑裏藏刀。
“喬夕，陸小姐說得對，沒什麽秘密，你不用回避。”
兩人話裏的曲曲折折，喬夕心領神會，雙手托起自己方才坐著的皮椅，吃力地挪向朝顏的方向。這辦公室雖大，卻沒有一張多餘的座椅。沒有下屬坐著和老板講話的道理。
她身材十分瘦弱，再加上原本骨架就小，小小的身體和高大的皮椅形成鮮明的對比。
沒等陸朝顏伸手，卓銘川一個箭步沖了過來，趕忙接過喬夕手裏的東西。他修長而白皙的十指陷進質地柔軟的黑皮中，乍看之下如磨雕過的白玉。
卓銘川責備似的瞥了一眼仍在氣喘籲籲的女孩，喬夕訕訕吐舌，眼眸轉動，嬌氣地說：“趕緊讓高宇通知去訂一個有轉輪的椅子，總不能每天都讓我那麽麻煩。”
“好，記下了。”卓銘川輕輕點頭，語氣雖冷，眼神之中卻是說不出的溫柔寵溺。
喬夕會心一笑，繼而以女主人的姿態對陸朝顏招呼道：“那你們先聊著，我去給朝顏姐倒杯茶。”
她是主自己是客，陸朝顏很清楚兩人之間的位置。
辦公室中只剩下相對無言的兩個人。陸朝顏試圖做到雲淡風輕，可是當隱藏在卓銘川溫和笑意下的銳利目光掃射過來時，她忍不住扶了一把自己的頭發。
“緊張什麽？”卓銘川冷哼，“不是在自己的培訓班以一敵十都面不改色嗎。”
放在大腿上的食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泛白的牛仔褲，陸朝顏聽到他說的話時手上動作戛然而止，微微擡眸望著神色冷漠的男人，他竟然還記得每當自己緊張時都會撫摸一下頭發的習慣。
不過很快，陸朝顏故意一甩長發，風情萬種又無比苦楚地說：“面對他們和面對你能一樣嘛。”
“哦？”卓銘川挑眉，“哪裏不一樣？”
陸朝顏媚眼如絲，一副可憐楚楚的樣子，道：“我敢得罪那些人可不敢得罪你，你可是今非昔比，如今的大老板，我們這些小市民，不還得仰仗您混口飯吃。卓總，您說對不對？”
卓銘川臉上由面無表情到冷若冰霜，再接著變得鐵青憤怒，陸朝顏猝不及防，掛滿笑容的臉突然被他一手攥住。
陸朝顏吃痛，他卻是一點放手的意思都沒有，臉上一陣青一陣白，“故意激怒我？”
凜冽的氣息侵略性的噴灑在她的眼睛裏，鼻子裏，嘴巴裏，陸朝顏整個上半身前俯，因卓銘川的用力只好用膊肘支撐著身體，但她仍舊是笑，戲謔地問：“卓總怎麽不繼續裝了？您不都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嗎，現在這副表情，咳咳，會讓迷戀你的那些小姑娘大跌眼鏡失望透頂的呢。”
卓銘川眉眼細長，微微垂眸使得他目光更加犀利，輕蔑地俯瞰自己掌上的那張臉。明明是非常普通的五官，為何合並起來就有這般攝人心魄的力量？男人心裏越來越惱怒，不受控制地加大手上的力道。
陸朝顏憋得雙頰通紅，止不住的咳嗽讓眼淚都流了出來。他以前不是這樣的，他以前真的十分溫柔，對著她連大聲說話都不舍得。
她臉上的淚越來越多。
“陸朝顏。”他咬牙切齒，眼中是一片猩紅，那些極度忍耐著情緒幾乎將她撕碎，“最沒資格說我的人就是你，是誰讓我變成今天這副樣子的。嗯？你說！”
陸朝顏一臉無辜，眼波流轉，嬌媚得不可方物，朱唇輕啟，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卓銘川的領口，笑道：“我來找卓總呢，是為了我和曄風的學生，並不想和卓總舊事重提。當然啦，”她略作停頓，雙瞳若一泓溢出水的溫潭，嬌笑道：“我想，卓總應該更不願意重溫舊夢吧？”
卓銘川眼中宛若霜雪，怒極反笑，鐵青陰沈的臉卻是漸漸緩和過來，“陸朝顏，你可真是讓我刮目相看，你怎麽就那麽自甘墮落，還是說，”嘴角扯起一抹陰森玩味的笑，“你一直都是這個樣子？”
低沈而毫無溫度的嗓音，和適才跟喬夕講話時的樣子判若兩人。
“卓總這是說的哪裏話，”陸朝顏目光暧昧地瞇了他一眼，右手緩緩托起下巴，若有所指道：“我是什麽樣子卓總不知道？”
卓銘川縱使不動聲色，可是觀察細微的陸朝顏還是把他逐漸殆盡的笑意盡收眼底，當下心裏一陣冷笑一陣苦澀。
要論演技，誰註入的情感更多，誰更逼真。
一陣狂風過後，黑壓壓的一片雲停在窗前，要變天了。
雖說卓銘川氣勢依舊淩人，但晦暗不明的臉早已是波瀾不興，睥睨望向窗外的風雲變幻，目光卻是落在陸朝顏身上，啞聲道：“並不想知道。”
陸朝顏神采奕奕的臉上出現一霎的無所遁形，但是很快，她傾身後仰雙手交疊在膝上，好整以暇地說：“那正好，”目光看向窗外黑壓壓的一片，“外面要變天，我們正好長話短說。”
“我們？”
沒等卓銘川開口，一陣張揚而肆無忌憚的男聲傳來，聲音輕快，朝顏應聲轉過頭去，沒聽到敲門聲，那人已經推門而進。
“哎，我說，有話就要慢慢講，幹嘛要長話短說呀。”
陸朝顏定睛看去，走過來一個面相清瘦俊秀的男人，穿一身休閑制服，更襯得他高大挺拔。只是這嘴角一挑，便有抹若有似無的輕佻。
是他。
“哎！哎！哎！”那人顯然是看到了望向自己的陸朝顏，滿臉詫異，但是嘴角浮起的明朗的笑意，顯然眼前的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。
“我還以為我看錯了呢。”男子大搖大擺地走過去，語氣親昵而自然，“這不是我們朝顏嘛。”#####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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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節選自陸朝顏日記]
明晃晃的陽光灑了進來，照得站在門旁的人睜不開眼。
不知怎麽的，陸朝顏想到了剛和卓銘川認識那會，A大體育館內人聲鼎沸，觀眾席上的呼聲如浪潮湧動，一陣高過一陣，卓銘川傾身貼在她的耳後問她喜歡什麽字，他的語調冷冽，氣息卻是溫熱，鉆進她耳朵裏，讓人心神一蕩。尖叫聲震耳欲聾，仿佛要將她的五臟六腑撕碎，在這樣的環境下，聽著他的聲音，如沐春風。
陸朝顏要比卓銘川矮將近一頭，做到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的姿勢才能看清他的臉，剛好他的目光垂落下來，兩人眼神不期而遇，卓銘川眸若點漆，嘴角掛著的笑意溫柔得不像話。陸朝顏只覺得自己心跳漏掉幾拍，她不知怎麽回答，在大腦裏迅速搜索有關書法的一切知識，附庸風雅地說自己喜歡瘦金體。
卓銘川眼中閃過一絲驚喜，嘴角的笑肆意而忍耐，說：“朝顏，瘦金體由北宋皇帝宋徽宗趙佶獨創，這種書體，挺拔秀麗，飄逸犀利，即便是完全不懂書法的人，看過後也會感覺極佳，至今還很難有人超越。”
“嗯……哦……”陸朝顏一臉懵懂，聽得雲裏霧裏，不知道他為什麽給自己解釋那麽多。
“顏，你明不明白？”卓銘川卻繼續追問，眼神之中充滿希翼，認真地說：“美好的事物誰都會喜歡。”
的確如此，美好的事物誰都會喜歡。可是，任時光無情碾壓，顏筋柳骨顛張狂素在歷史的湮沒下尚且只留下一頁頁蒼白的詩行。更何況他們這些普通人，怎麽能抵得過歲月漫漫的平淡和乏味？
喬夕望向別處的時候，餘光剛好瞥到尷尬地杵在門口的陸朝顏。陸朝顏朝她笑著點點頭，算是打過招呼，同時把她臉上來不及隱藏的驚訝和恐慌，盡收眼底。
下意識中，喬夕轉過臉去看身邊的男人，卓銘川一直低著頭，也不和她對視。很明顯，從陸朝顏敲門時，卓銘川就知道有人來訪。只是喬夕自己沈浸在和他談話之中，過了那麽久而渾然不覺。她的心中突然一陣抽痛，不過還是站起來向陸朝顏點點頭，笑著說：
“朝顏，好久不見，你還好嗎。”
陸朝顏大大方方走了進來，全然沒有一點不自在，“嗯，是好久不見，挺好的。”她的聲音原本是極其清脆的，只是她說話向來有條不紊，不自覺間語速放慢，語氣也就顯得溫柔許多。
只是，這一聲略顯輕快的聲音過後，室內驟然一片死寂，這份尷尬讓鎮定自若的她更顯突兀。
開培訓班這兩年，她什麽樣的奇葩家長沒見過，在現實之中連滾帶爬久了，不是說臉皮變厚，而是閱歷深的同時一顆心也跟著寬闊起來。
“那個，我找你哥有些事兒。”陸朝顏直接了當地打破沈默，眼睛不閃不躲，光明磊落。
喬夕微微怔忪，溫婉靈動的眸色一沈，她沒想到陸朝顏會那麽直白，緩緩地放下手中的筆，說道：“那我出去一下。”
“不用。”陸朝顏嫣然一笑，宛若三月桃李，“又不是說什麽秘密，不用回避。對吧，卓總？”說著目光轉向一直低頭沈默不語的男人。
卓銘川擡起頭，俊逸的臉上似要結出一層冰霜來，可是他仍然牽起一絲微笑，如舊時書中的富貴公子，溫潤如玉而又笑裏藏刀。
“喬夕，陸小姐說得對，沒什麽秘密，你不用回避。”
兩人話裏的曲曲折折，喬夕心領神會，雙手托起自己方才坐著的皮椅，吃力地挪向朝顏的方向。這辦公室雖大，卻沒有一張多餘的座椅。沒有下屬坐著和老板講話的道理。
她身材十分瘦弱，再加上原本骨架就小，小小的身體和高大的皮椅形成鮮明的對比。
沒等陸朝顏伸手，卓銘川一個箭步沖了過來，趕忙接過喬夕手裏的東西。他修長而白皙的十指陷進質地柔軟的黑皮中，乍看之下如磨雕過的白玉。
卓銘川責備似的瞥了一眼仍在氣喘籲籲的女孩，喬夕訕訕吐舌，眼眸轉動，嬌氣地說：“趕緊讓高宇通知去訂一個有轉輪的椅子，總不能每天都讓我那麽麻煩。”
“好，記下了。”卓銘川輕輕點頭，語氣雖冷，眼神之中卻是說不出的溫柔寵溺。
喬夕會心一笑，繼而以女主人的姿態對陸朝顏招呼道：“那你們先聊著，我去給朝顏姐倒杯茶。”
她是主自己是客，陸朝顏很清楚兩人之間的位置。
辦公室中只剩下相對無言的兩個人。陸朝顏試圖做到雲淡風輕，可是當隱藏在卓銘川溫和笑意下的銳利目光掃射過來時，她忍不住扶了一把自己的頭發。
“緊張什麽？”卓銘川冷哼，“不是在自己的培訓班以一敵十都面不改色嗎。”
放在大腿上的食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泛白的牛仔褲，陸朝顏聽到他說的話時手上動作戛然而止，微微擡眸望著神色冷漠的男人，他竟然還記得每當自己緊張時都會撫摸一下頭發的習慣。
不過很快，陸朝顏故意一甩長發，風情萬種又無比苦楚地說：“面對他們和面對你能一樣嘛。”
“哦？”卓銘川挑眉，“哪裏不一樣？”
陸朝顏媚眼如絲，一副可憐楚楚的樣子，道：“我敢得罪那些人可不敢得罪你，你可是今非昔比，如今的大老板，我們這些小市民，不還得仰仗您混口飯吃。卓總，您說對不對？”
卓銘川臉上由面無表情到冷若冰霜，再接著變得鐵青憤怒，陸朝顏猝不及防，掛滿笑容的臉突然被他一手攥住。
陸朝顏吃痛，他卻是一點放手的意思都沒有，臉上一陣青一陣白，“故意激怒我？”
凜冽的氣息侵略性的噴灑在她的眼睛裏，鼻子裏，嘴巴裏，陸朝顏整個上半身前俯，因卓銘川的用力只好用膊肘支撐著身體，但她仍舊是笑，戲謔地問：“卓總怎麽不繼續裝了？您不都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嗎，現在這副表情，咳咳，會讓迷戀你的那些小姑娘大跌眼鏡失望透頂的呢。”
卓銘川眉眼細長，微微垂眸使得他目光更加犀利，輕蔑地俯瞰自己掌上的那張臉。明明是非常普通的五官，為何合並起來就有這般攝人心魄的力量？男人心裏越來越惱怒，不受控制地加大手上的力道。
陸朝顏憋得雙頰通紅，止不住的咳嗽讓眼淚都流了出來。他以前不是這樣的，他以前真的十分溫柔，對著她連大聲說話都不舍得。
她臉上的淚越來越多。
“陸朝顏。”他咬牙切齒，眼中是一片猩紅，那些極度忍耐著情緒幾乎將她撕碎，“最沒資格說我的人就是你，是誰讓我變成今天這副樣子的。嗯？你說！”
陸朝顏一臉無辜，眼波流轉，嬌媚得不可方物，朱唇輕啟，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卓銘川的領口，笑道：“我來找卓總呢，是為了我和曄風的學生，並不想和卓總舊事重提。當然啦，”她略作停頓，雙瞳若一泓溢出水的溫潭，嬌笑道：“我想，卓總應該更不願意重溫舊夢吧？”
卓銘川眼中宛若霜雪，怒極反笑，鐵青陰沈的臉卻是漸漸緩和過來，“陸朝顏，你可真是讓我刮目相看，你怎麽就那麽自甘墮落，還是說，”嘴角扯起一抹陰森玩味的笑，“你一直都是這個樣子？”
低沈而毫無溫度的嗓音，和適才跟喬夕講話時的樣子判若兩人。
“卓總這是說的哪裏話，”陸朝顏目光暧昧地瞇了他一眼，右手緩緩托起下巴，若有所指道：“我是什麽樣子卓總不知道？”
卓銘川縱使不動聲色，可是觀察細微的陸朝顏還是把他逐漸殆盡的笑意盡收眼底，當下心裏一陣冷笑一陣苦澀。
要論演技，誰註入的情感更多，誰更逼真。
一陣狂風過後，黑壓壓的一片雲停在窗前，要變天了。
雖說卓銘川氣勢依舊淩人，但晦暗不明的臉早已是波瀾不興，睥睨望向窗外的風雲變幻，目光卻是落在陸朝顏身上，啞聲道：“並不想知道。”
陸朝顏神采奕奕的臉上出現一霎的無所遁形，但是很快，她傾身後仰雙手交疊在膝上，好整以暇地說：“那正好，”目光看向窗外黑壓壓的一片，“外面要變天，我們正好長話短說。”
“我們？”
沒等卓銘川開口，一陣張揚而肆無忌憚的男聲傳來，聲音輕快，朝顏應聲轉過頭去，沒聽到敲門聲，那人已經推門而進。
“哎，我說，有話就要慢慢講，幹嘛要長話短說呀。”
陸朝顏定睛看去，走過來一個面相清瘦俊秀的男人，穿一身休閑制服，更襯得他高大挺拔。只是這嘴角一挑，便有抹若有似無的輕佻。
是他。
“哎！哎！哎！”那人顯然是看到了望向自己的陸朝顏，滿臉詫異，但是嘴角浮起的明朗的笑意，顯然眼前的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。
“我還以為我看錯了呢。”男子大搖大擺地走過去，語氣親昵而自然，“這不是我們朝顏嘛。”#####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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